甜文写手竹珣君

【冥迹】暗潮

*是沙雕明涌的姐妹篇,本子窗了干脆提前发出来惹。

末日十七

末日十七以为自己的生命将会一直这样下去。

痛苦、漫长、看不到一丝光亮。

有好几次他以为黑暗快把自己吞噬,他也终将从这无止境的折磨中解脱,却在阴暗的牢中大梦初醒。解脱不属于他,自由也不属于他。

帝父说这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诺诺地应着。然而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看过活物,或许又是看过的,如果那些怨恨的灵魂也算的话,他们的恨意肆意践踏着他的身体,尽管那恨意与他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他也知有光亮的一面,帝父将全部的慈爱舍给了那儿,吝啬到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分给他,但是他却惶恐地觉得他本就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又是帝父给了他独立的思想和灵魂,帝父的任务就是他全部的生命意义。

无论自身再怎样不堪,内心却又是向着光的。

阴暗潮湿的牢中,末日十七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咦,这里怎么会有人?”那声音年轻而跳脱,光明而鲜亮,正如玉逍遥本人一般。看着他的时候,便会觉得即使把他比作成太阳也不为过,耀眼地让人自惭形秽。末日十七想着,即使相同的构造,果然还是两个不同的人,宛若双生之花,并蒂之莲也总是有异。

末日十七不是没有见过玉逍遥,那时他正在雪地里苟延残喘地爬着,其实不这样苟延残喘也无所谓,总归他还是能重生一次,黑暗在他生命中轮回。尽管如此,末日十七还是想要活着。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与意识随着这冰天雪地慢慢麻木,手已然没有任何知觉,就这样被掩埋在了一片雪色之中,大雪将盖过一切,盖过他的死亡。

“你没事吧?”意识模糊前,他听到了一个人,一个声音,正是玉逍遥。

“你这家伙真奇怪,都睡过去了还把面具捂的死死的。”玉逍遥煮着热茶,茶香伴着白雾在小屋中蒸腾起来,外面仍是一片雪的宁静。

末日十七发现自己正被裹在被子里,还贴心地塞了一个暖水壶,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回复过来的同时还有他的意识。

“谢谢你。”末日十七礼貌地道了谢:“我得走了。”

“先喝杯茶吧。”玉逍遥虽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但毕竟是自己救起来的,所谓送佛送到西,至少让他全部暖起来再说,他超级理直气壮的。

“这是我从小默云那儿顺······,哦不是,是我可爱的小师弟送给我的绝品好茶,包你一杯下肚身心都暖了起来。”玉逍遥接着有点鬼鬼祟祟地看向周围:“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末日十七倒是惊讶于这世上还有如此聒噪而且表情丰富的人。他与帝父皆是寡言,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因此倒是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便只无奈地坐回了小床上,等玉逍遥煮好一杯茶。

氤氲朦胧中那人宛如太阳一样,四散着无穷的光和热。

末日十七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晦暗不堪,他甚至不敢看着玉逍遥的脸,那张司空见惯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沉思间被子灌进了一阵凉风,末日十七吓了一跳:“你干嘛?”

玉逍遥递给他一杯茶,似乎是准备钻进了另一头的被子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问道:“你不会是个姑娘吧?”这天着实是冷,特别是这雪,一片片宛若鹅毛一样,尽管玉逍遥有功体护身,但还是觉得这种天气窝在被子里最为舒适。

末日十七摇头否认,玉逍遥便已经把被子掩实盖好了,然后开始念念叨叨地说一些话,十句里只有一句末日十七能听得懂,久了似乎是念着累了,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末日十七尽量小心地下了床,唇角竟忍不住沾上了一丝笑意,这时他才发现,他原是也会笑的。

一生一重。

回过神来,他发现玉逍遥正在自己的背后,用着一如记忆的轻快语调,他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他怕见过了光,就再也无法接受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掩藏好自己的心,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然而玉逍遥总是有一种魔力,让末日十七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宛若飞蛾扑火一般,纵知结局是毁灭与无。

他们就像正常的朋友一般交游,吃饭,聊天,有时末日十七也会为了玉逍遥粗神经的举动而无奈,但是末日十七知道,包裹在那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的心,藏着一颗细腻与关怀的心。就像他每次受苦后,玉逍遥总是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或是讲一个笑话,或是做一些脱线的事,试图让他忘记曾经受过的苦难。

末日十七感激着玉逍遥的伴随,在无数受尽折磨的晨昏中,他的存在是他唯一的救赎,唯一的曙晨。

“你会忘记我的。”末日十七说道。

“不会的,我玉逍遥记忆力这么好,怎么会忘掉我的朋友十七呢?”玉逍遥的这句话点亮了末日十七心中微小的光,他的心中开始有了侥幸的期盼,或许······

只是末日十七没有想到,忘却的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玉逍遥察觉到了九天玄尊与末日十七之间隐秘的联系,而九天玄尊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末日十七的存在,玉逍遥关于末日十七的记忆便如此顺理成章地抹掉了。

他是不是过得太快乐了,把苦难也变成了快乐,快乐的得意忘形,忘记了本来该做的事,所以才会招致这样的后果?他本就是与幸福不相称的,能活下去已是最大的幸运,卑微到尘埃里。

“掌握好血闇之力是你唯一要做的事。”帝父说着。

“是。”


鬼谛

当末日十七沉沦在黑暗的深渊时,鬼谛出现了,鬼谛是末日十七,末日十七亦是鬼谛。

鬼谛不喜欢玉逍遥,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是玉逍遥把光带到了末日十七的生命之中,又任意由之熄灭,让这个蠢人心中竟然生起了能在阳光下生存的希望。

窈窈之冥里天迹又在和人觉相互推荐自己喜欢的食物,当然天迹拿出了叉烧包而人觉则拿出了臭豆腐。

“好友,你尝尝这个叉烧包,刚出炉的热乎的很。”

“臭豆腐这个时候吃最好,酱汁恰好不多不少的与豆腐融合在一起,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臭。”

鬼谛记得上次他们还在为咸豆脑与甜豆脑哪一种更好吃而争论,争论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然后得出了豆脑都好吃的结论。

笑话,当然是甜的最好吃。

天迹便打趣说地冥竟像个小姑娘似的喜欢吃甜的,鬼谛自然是傲娇地哼了一声,第二日天迹与人觉的桌上便摆上了不同的甜品。

所以这一次鬼谛也冷冷地从鼻子里嗤出不屑的声音:“无聊。”

“是很无聊啊。”天迹与人觉同时向着鬼谛说。

“我们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诶,又出不去,绝招也练的差不多了。”天迹掰了掰自己手指,人觉则去看在墙上的刻迹。

其实时间对他们大抵已毫无意义,既成了先天,自是在漫长的生命中探求各自之道的终极真理。

于是在这漫长中天迹猝不及防地倒下了,没有丝毫的预兆,鬼谛看着那个人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话,现在便已倒在了地上。鬼谛的内心本没有丝毫波动,又想起之前玉逍遥打完众天邪王之后昏沉了半年,醒来之后方才受封天迹。

不好的预感顿时在鬼谛的心中盘亘。天迹在昏迷之中拉住了鬼谛的衣角,抓的死紧,仿佛是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那个如光一般的人物竟也有如此黯淡的时候,脆弱,不堪一击。鬼谛甚至现在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结束长久以来对天迹的怨恨与不甘。

“十七。。。救我。。。”天迹无意中吐露了一个名字,带着近乎撒娇的语气,在鬼谛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甚至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鬼谛突然之间就原谅了天迹,天迹的遗忘毕竟与天迹本身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地冥鬼谛捏碎了九天玄尊以防万一留给他的符咒。

杀一人,救一人。

帝父的语调平静的异常,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和鬼谛毫无关系的事,仅仅是让他完成一个任务,而不是做一个冷血的刽子手,肆意收割无辜而又鲜活的生命。

鬼谛,亦即末日十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

“救他。”

为他心中唯一的希望与救赎。

从此之后,那无尽的恨与怨亦将与他有关,他的灵魂将被打上肮脏的刻印,干涸后的暗沉血迹将留在他的生命里,涤不尽,抹不去。


瑟斯二世

“信奉神吧,神将指引你,护佑你,将无私奉献给你,将甘霖带给你。神爱世人。”瑟斯二世如此说道。

真的可笑的他自己都快信了。

他看着那些民众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忏悔着自己的罪孽,以卑微祈求着神的原谅与救赎,便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不信神,只信自己。

回忆短暂而又渺远,自他来这个小小的国家业已度过了许久,他以为自己的心只剩下了任务,蓦然回首又发现自己如今是如此的孤独,仿若在茫茫大海之中这个不能再小的国家一样。

人到底是有情感的,孤独蕴于人的一生中,在不经意间被提起,那一刻就会思考:我原是如此孤独,在黑暗中一个人踽踽而行。

瑟斯二世原也是有朋友的,尽管他对这个朋友的情感更加晦涩难明,他在希望他只有这一个朋友的同时,这一个朋友也能只有他。然而那人总是不经意间吸引到更多人,他们在他的身边,仿若滚雪球一般,一个朋友带来了更多的朋友。

玉逍遥便是如此一个人。

恰好凉风习习,灯花摇曳生姿,瑟斯二世小心翼翼地搬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将自己的珍宝,有关玉逍遥能留给他的纪念拿了出来,东西不过而而,每一样又承载了满满的思念与回忆。

他单手支头,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

黑发的玉逍遥。云海仙门的校服。晴光正好。树木葱郁。鸟鸣唧啾。

“十七!”玉逍遥本想吓末日十七一下,却又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他还以为是十七号终于换了身衣服,直至那人回过身来,他才发现似乎是个西洋友人,他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自己学过的西洋话,带着试探性地道:“Hello?”

瑟斯二世一时不明觉厉,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You,see 过 my friend seventeen 吗?”

“我会苦境的话。”瑟斯二世哭笑不得。刚想说我便是十七,仔细一看周遭自己仍是瑟斯二世的模样,就顺势改了口:“不曾。”

“你们俩从背影上看上去简直一摸一样。”玉逍遥不由自主地感叹道:“我还以为是十七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时兴的潮流,终于肯换下朴素的衣服,染了头发,换了洋装。”

玉逍遥摸了摸鼻子,眼珠转了一圈,就像是想使坏的小狐狸一般,瑟斯对于这样的表情自是再熟悉不过,于是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叉烧包,在玉逍遥的面前晃啊晃。玉逍遥的眼睛随着叉烧包也晃啊晃。

“你陪陪我,这个叉烧包便是你的。”

玉逍遥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瑟斯二世:“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在下初至苦境,人生地不熟,只是需要个向导而已。”瑟斯本听到断袖二字内心一紧,又自欺欺人地为这话找了借口。

“好吧。”玉逍遥快乐地接过了叉烧包:“我也不是歧视断袖,早说清楚就好了啊。苦境呢,人杰地灵,好山好水好人好吃的,你看我就是个好人。”

瑟斯带着笑意只静静听他讲苦境的山水如画,待他嘴干还贴心地为他送上一杯正好的温茶,在玉逍遥眼中苦境竟是一个如此美好的存在,连他这个听众,若是不曾知道真相,真当是心驰神往的存在。也似乎提醒了他,他已在这个小岛呆了太久,是时候回去了。

式微,式微,胡不归。

血色残阳染了晚霞,“好啦,我该回去啦。”玉逍遥道:“今天过得很开心。下次见到你一定请你吃鸡腿,鸡腿也很好吃的!”

“谢谢你。”瑟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闻苦境之人做约定,都是要拉勾的。”于是伸出小拇指,疯狂暗示着什么。

“还说你不了解苦境,连拉勾都知道!”玉逍遥说着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了这样的话,也伸出了小拇指勾了勾瑟斯的手。

“拜拜。”

瑟斯发现玉逍遥一转身,浑身便化为四散的光点,他紧张地说出那个很久不曾说出口的名字。

“玉逍遥。”

天迹自天宙之间醒来,梦中好像有个无比熟悉的人用着他所熟悉的语调,那种带一点拘谨与试探,却又给予他完全的信任的语调道:“玉逍遥。”

很快梦便烟消云散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永夜剧作家

永夜剧作家向来不惮以仇恨为纽带将自己与天迹联系在一起。这个世上除了爱,便只剩下恨让人刻骨铭心。

他以主宰别人的生命为乐,却没发现,在主宰别人的生命时,别人也在主宰他。那无数的剧本构成了他人生剧本的一部分,尽管永夜剧作家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剧本除了任务,只剩下玉逍遥三个字。

不管是天迹还是玉逍遥,他就是他,对于永夜剧作家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故意诱导玉逍遥以为自己杀了九天玄尊,看着那人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内心竟升腾起了一种莫名的快意,仿佛巨大的空虚被填补,以恨意为名的花摇曳生姿。

天迹的命只能是地冥的。

这种唯一感让永夜剧作家几乎兴奋得不寒而栗,说他疯子也好,说他神经也罢,他终于还是要久违地与天迹相见了。

作为一场你死我活的相杀。

眩者将为你准备一个至高无上的剧本。


无神论

无神论突然厌倦了这一切,这周而复始的生命,他开始策划一场针对自己的谋杀,既不是由一页书,也不是由君奉天,而是由天迹来完成的谋杀。

让天迹来杀他太容易了,毕竟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正道,而他地冥无神论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邪魔,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又不无辜的鲜血。

对于无神论而言,活着便已成了原罪。一直以来支撑他的信仰与任务竟在君奉天揭露玄尊早已死去这一事实时崩塌,回首发现,他竟什么也没剩。

空落落的。

谋杀开始了,无神论得偿所愿地死在了他的曙晨手上。

从此曙晨心中将有一个不可磨灭的位置只属于他。

那些曙晨知道的与不知道的事将随着无神论的死亡永远地埋葬。

地冥无神论终于获得了永恒的宁静。

请你自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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